所以我决定抗击。
白小舟, 2039年2月14日夜9点30分
文字能透漏人心中困扰,也能抒发情绪,这封信每一个字每一笔白小舟的内心都在滴血,同时也注入新的生命。
黑渊读完信后久久不语,与其说这是封信,不如说这是白小舟与过去决裂,重新面对人生的重要时刻。她的生命原本被白色梦幻和洪宫华弄得一团糟,在她即将堕入地狱那一刻,她的生命中出现了一抹光,一道明媚坚定不移的信念,那就是温暖的周凡生。
“也许就是这封信导致了白小舟的结局!”黑渊紧紧握住信纸,即使心中感慨他的脸上也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,眸光深锁呼吸沉重仅此而已。
李娜肯定知道白小舟藏东西的地方,在发作前找到大树,挖出盒子用里面的东西给自己注射,却不想盒子里的白色梦幻已经全都使用。
她虚弱地倒在大树下,第二天被玩耍的曹招娣等几个孩童“捡尸”。被洪宫华发现后再次用白色梦幻胁迫她做某些恶心的事。
“白小舟、李娜都是洪宫华的下线。那庄贤扮演了什么角色?”
第一次在公司团帐篷区搜证时在庞龚琳空着的帐篷里发现了7只行李箱,每只箱子都需要密码才能开启。
第二次搜证重点便是那7只行李箱。
黑渊直奔主题,白小舟失踪后,剧情肯定有所发现,不管是谁都和白小舟的失踪有直接或间接关系。
他坚定地迈开脚步,朝白小舟帐篷走去。
原先在白小舟帐篷里的那个被揉得不成样子的玩偶消失,睡袋和个人物品被人精心整理过,枕头上放着一束狗尾草,草下还压着一张折起来的纸和一本书。
黑渊打开折纸,上面写道:
狗尾草的花语是艰难的爱,象征我对你的感情。
小舟,你在哪?
你是自己离开,还是被人胁迫?
若你安好,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能看到这束狗尾草吧?
他们都说你死了,可我的内心依然坚信你活在海岛某处。
你只是不想见我
或许,我不该逼你。
——周凡生
白小舟已经失踪12天了,整整12天,岛上没有吃的,也难找到清水,正常人都明白她已经遭遇到不测。
可周凡生依然傻乎乎地相信这个姑娘还活着。
黑渊的心有些沉重,他想起蓝兰失踪后自己心急如焚爬墙闯进蓝湾别墅的回忆,若蓝兰当年也像白小舟那样被人带走,带到某处阴暗了结生命,他会不会疯。
答案是肯定的!
黑渊会疯,会彻底失去人性。
会将一切害她性命的事物在世上抹去。
他小不怕,他可以成长,成长到对抗幕后的一切。
周凡生还能坚持理智是因为他坚信白小舟还活着。
路遥的《平凡的世界》摆在最下面,被狗尾草和折纸压着,书的扉页上用钢笔写了一句话:“生活不能等待别人来安排,要自己去争取和奋斗;而不论其结果是喜是悲,但可以慰藉的是,你总不枉在这世界上活了一场。”
笔迹与折纸上一致,只是不够成熟,显得稚嫩,书有些泛黄看得出来已被周凡生拥有多年。他应该时刻带着这本书,书里还写了不少批注感怀,现在他把最心爱的书放在白小舟枕头上,是要带她走进自己真正的世界吧!
可是白小舟已经看不见了!
黑渊发现扉页上的随笔落款周凡生后跟着一个日期,因为时间太过久远的缘故,日期上的数字已经看不全,只剩下3个依稀有些轮廓。
826!
“826?或许是打开周凡生行李箱的密码。”黑渊轻抚《平凡的世界》泛黄的封面,小心翼翼将折了的一角抹平,塞进背包才复观整个帐篷。
睡袋叠成四方静静放在枕头下,防潮垫摸着冰凉一片,帐篷里既没有蜡烛也没有照明工具,只剩下一束枯草默默表达情意。
有些独单,亦有些灰凉。
他转身出去,新鲜空气流淌进血液,顿觉心神一松。
白小舟帐篷里消失的玩偶静静地躺在周凡生枕头上,亦如那株象征艰难爱情的狗尾草。
开裂的肚子被细线密密缝合,将掉的胳膊被固定回身子,揉得不成样子的玩偶像个被肢解又被缝合的小怪兽一般静静地躺着。
它黝黑圆润的眼珠一颗歪斜地挂在眼窝,麻木地盯住帐篷顶部,不知是不是想要看破那层薄薄的布,看向广阔的世界。
枕头上有一大片暗影,摸上去似乎还带着湿热。等待的12个夜晚,周凡生不知落下多少焦急悲伤的泪水。
枕头下也发现了一本书,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《罪与罚》,扉页上同样有一句摘抄:“人,这种卑劣的东西,什么都会习惯的。”
字迹属于白小舟。
与《平凡的世界》不同,这本书还很新,书签卡在厚度一半的位置,书签上有周凡生的赠语和签名,最后一行还留下白小舟的一行小字。
“人生是一场负重的狂奔,需要不停地在每一个岔路口做出选择。我的选择是什么?”
黑渊停顿数秒,断然道:“《罪与罚》属于白小舟,她按照周凡生的习惯在扉页摘抄,她失踪后周凡生去白小舟帐篷里寻找线索,带走白小舟的书,送了她一束狗尾草,最后把自己心爱的《平凡的世界》赠给对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