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九的话非常直接,嘲讽得几人面红耳赤。
事实确如黑九所言,族冢秘境虽然在族地,但一直归黑家管理,可以说就是黑族的私地。既然是家族私地,谁闯进去也是家族内部的事情,还轮不到外人插手,说三道四。
他的另一层含义更加鄙视,这些人都是九监下三家不入流之人,都是混在赵秀风身后撑门面的,让他们单独来闹事谁都没有勇气。他们家族里每次族选选出来的人也不入流,在九监里几乎是吊车尾的存在,每次族选也几乎是炮灰,死伤惨重。
就算不死在大阵里强大生灵手下,也会死于族选大比过程中。
完全把罪名加在黑槐头上,黑九不会干的。
人墙之中,只有赵秀风的几个亲人确实是因为族冢秘境被闯,大阵异动,内部生灵发怒,发出的骇人灵波击杀而亡。
事后九监各家族都派人进入查看,有理有据。
当年黑槐叛族一事死了哪些人,九监都有记录,想蒙混造谣黑九第一个不干。
那个耄耋老人更是,25年前的族选大比,他家连一个名额都没有,哪里来的仇恨敢站在堂前叫骂?
黑九很明白,九监里那些死了亲眷家属的人之所以不来生事,一方面是因为黑槐身死当场,他被黑族除名,黑渊当时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。二来黑族的威视摆在这里,他们不敢挑衅。
最重要是,敢来报仇的打不过黑九,只得作罢。
他冷冷地扫过闹事人墙,很多人他都熟悉,他们利用今天这个时间来闹事,表面原因是不愤当年黑槐的所在所谓,内在其实是为5年后的族选扫清障碍。
正应了他前一晚说的那句话。
天下熙熙皆为利来,天下攘攘皆为利往。
无利可图他们为什么要来?
真是想为先人亲朋报仇,哪天不能来?
以这种不入流的方式找补存在感的人本身就没多大智慧本事。
黑九根本不屑和他们多讲话。
他站在人墙前和他们对视,这一会儿就有人要放弃,慢慢挪步准备跑路。
“来者皆是客,我刚才的话还算数,愿意坐下就是宾客。”
这话想圣旨一样管用,好几个聪明的家伙一直没说话,躲在人墙之后,听黑九这样一说,便拿眼瞅宾客里的空位。
小人都懂得借势。
赵秀风这颗大树不好乘凉,就选择加入黑九一方。
识时务者为俊杰。
有人起头,很快就有更多人选择入座。
打也打不过,道理也硬气,他们无非是来凑凑热闹,看看能不能利用赵秀风弄点利益,如今一看占不到便宜,就选择闭口不言。
不一会儿,人墙就不再是人墙,稀稀拉拉空出好多位置。
只剩赵秀风和几个关系铁的哥们红着眼站在原地。
“你要报亲人的仇,我给你机会,5年后,族选大比我们真正较量一场。用这种手段我瞧不起你。”黑渊从地上起身,站在黑九身后,面朝赵秀风。
赵秀风一愣,自己准备的话都没说出口。他完全被黑渊的这番表现给打乱了节奏。
这时黑渊又开口了。
“当年家父所做之事我不全然清楚,那件事有没有隐情,有没有受奸人陷害,我需要时间查证。你给我5年时间,即便到时候我查不出任何消息,我都给你一个交代,如何?”
“什么交代?”赵秀风反问。
“5年内,我查不出问题,就认下当年父亲所犯之事,族选大比时你可以放心来杀我,黑族之人还有我的老师同门不插手此事。但我查出叛族之事有端倪,我会告诉你实情。”
有机会手刃仇人之子,而不仅仅是让他不能拜师,赵秀风觉得这笔卖买很划算。
当下就要答应。
“风哥,你不能答应啊,太便宜这家伙了。”
“是啊,给他5年的时间修炼,我们杀不死他怎么办?”
赵秀风回头就怼了回去:“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。我们几岁开始修炼的?他几岁?我们还敢不上一个半路出家的修行者,说出去怕不被别人嘲笑吗?”
他身后两人顿时哑了口,不再言语。
赵家青年拱手一礼,朗声道:“你今日的话可否当真?”
黑渊淡淡一笑,突然觉得这个青年有点意思,不像完全没脑子的人,身上还有种胆气。若不是两人有世仇,还真可以当朋友相处相处。
他同样拱手道:“我师公、我老师和我的同门今日都在场,我说过的话肯定算数。”
这样还不算,曲中直已经找了笔墨过来。
“口头承诺算一遍,我再写个字据给你。若我今后反悔,你便拿着这字据公布天下。”
黑渊好爽地写下承诺书,然后咬破手指,学古人用鲜血立誓。
赵秀风大感意外,忽然觉得眼前青年或许并不像家人所说是那样大奸大恶之徒,毫不犹豫也咬了手指,将指纹印在承诺书上。